這屆的世足賽我幾乎一場都沒有看,完全脫離在這股潮流之外。一方面是因為有時差,另一方面是無論是工作還是家庭,都需要我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實在無法承受熬夜帶來的副作用。直到半決賽和決賽才看了錄影播出,和光看精華不同,看整場球賽才能體會兩邊球隊的組織與防守,盤帶與傳球,欣賞球員精湛的球技之後,不知不覺腳也開始癢了起來,畢竟我也曾經踢過十年以上的足球。
最難忘的仍然是踢全場十一人制的比賽,因為大多數的校內比賽、聯賽,以及校際比賽大多是七人制的,場地只有十一人制的一半,攻守交替頻繁,較小的場地容易讓個人能力較好的球員一個人帶過半場衝進禁區,但是十一人制的大場地就不一樣了,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有明確的位置和分工,將球帶過半場接近對方禁區需要整個團隊的配合。
當時只有校際的醫學院盃是以十一人制的規模來舉辦,因為是整個醫學院一起參與,較多的校系才能夠湊齊十幾個人一起參加比賽,另一方面也得面對更強大的對手,因為數間醫學大學他們就是直接派校隊參賽,往往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搞得全隊都在防守,最後慘澹輸球,樂趣實在有限。
直到有一屆我們的醫學院裡竟然出了兩位體保生,加上兩位校隊的研究所學長加入,將我們隊上的水平直接提升一個檔次,我們竟然有機會挑戰那些以前沒有贏過的對手,而我也找到自己在場上最適合的位置。
開始在十一人制能夠出賽時,我曾經嘗試過左右中場,也就是邊鋒的位置,可惜球技有限,對於後衛的高吊傳球和中場傳至邊角底線的傳球始終無法掌握好,傳中的成功次數更是幾乎沒有,完全就是一個進攻中止器,即使如此我仍然有在大賽中撿漏頭球進球的紀錄,也算是很幸運了。
進攻不行只好專注於防守,後來擔任左右後衛的位置,防守時需要密切注意自己和隊友的站位,並維持好越位線,然後在對方衝上來時隨機反應,其實是很需要專注度的位置。雖然在防守上我能夠維持著一般水準,但是在接到守門員或中後衛傳來的球,而對方前鋒壓上搶球時,我仍然常常因為不夠冷靜而發生失誤,而這種失誤往往是致命的。
而這次大會中我站上了後腰,也就是防守中場的位置,站在這個球場中央偏後側的位置,我突然覺得視野開闊了起來,無論是隊友還是對手的位置都相當清楚,後腰沒有絕對必須肩負的任務,但是需要在整個防守中發揮影響力,無論是對方前鋒過半場時必須上去貼近防守,或是在左右兩邊被拉扯陣型時進行補防,抑或是在我方的禁區邊緣肉搏戰時,必須盯緊對方的前鋒,減輕中後衛的防守壓力。
對於高空來的球都必須用頭球往前破壞,地面上來的球,不選擇帶球而是簡單停球後立即傳給兩側的邊鋒或是中場的核心。整個任務對我來說變得簡單,我不需要盤帶過人或是進行高難度的停球,而是努力出現在每一個需要我出現的位置,於是我在自己的半場裡盡情的奔跑,貼近試圖搶斷每一個靠近的對手。
而這樣的表現竟然開始獲得了隊友的讚美,學弟主動對我說踢得很好,對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可惜這次的大會雖然我們在預賽中戰勝了從未贏過的對手,甚至挺進複賽,但卻在淘汰賽階段很快地就又敗下陣來,後防線上仍未能守衛住領先的優勢而被逆轉,我看著天空不敢相信這段驚奇的旅程就此結束了。
後來在一次的機會中,能夠參與到校隊的練球,在一次十一人制的練習中站上了後腰的位置,我依然秉持著自己簡單處理球的原則,高空破壞或是快速傳球,雖然難得能夠觸球卻仍然是盡快處理掉,以免自曝其短發生失誤。沒想到同時也是醫學院隊的研究所學長認為我這樣的表現甚至比在院隊當中更好。
可惜我不擅長在球場邊與隊友交際,自始至終從未嘗試融入校隊之中,僅僅是跟隨練球而已,即使如此校隊仍然有詢問我是否願意隨隊出征參加比賽。當時我以為自己不會有上場的機會,又擔心與隊友不熟而拒絕了,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十分可惜,因為自己的設限而卻步是多麼的不值得。無論被冷落也好,嘲笑也好,哪怕只是替補的三分鐘,只要能站在十一人制的草地中央,看著開闊的天空,在球場上竭盡所能地奔馳,那就是最無與倫比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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