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20日 星期六

帶來幸福的心跳聲


第一個心跳 

       打從第一次從超音波上看到寶寶的心跳開始,靜就安排好參觀各家月子中心。從職場離職專心備孕半年多以來,借助排卵試紙的幫忙,我們終於懷上了第一個孩子。靜既開心又期待,時常對著肚子裡的新生命說話,儘管我總是不知道該對一個六周的胚胎說些什麼。月子中心的接待人員都會詢問寶寶目前的周數,然後有些驚訝的說你們準備的很早呢!


       我們前往一家評價很好的產科診所,待診空間很舒適,現場許多的準媽媽代表這間診所有著一定的口碑。櫃檯人員安排先照超音波,只見技術師不停的量測各種參數,但是卻不發一語,完成時語帶保留地說結果要由醫師來判讀。我們有些忐忑的進入診間,醫師看了看檢查的結果,用帶著安慰的語氣告訴我們:寶寶的心跳速度偏低,正常來說應該介於每分鐘120~160下之間,但寶寶僅有110~120下,需要下一周再來做確認,爸媽先不要過於緊張擔心,也許寶寶下一周就趕上了。


       靜一走出診間就開始哭泣,我嚇了一跳,趕緊安慰她說,剛才寶寶的心跳曾經數度超過120,也許就像醫生所說的,下一周趕上了就好。只是靜的心中感到強烈的不安,說什麼也無法平息下來,接下來的一周裡,她活動時總是小心翼翼,並且輕聲細語的對著肚子說話。一周後靜和我來到醫院做產檢,在超音波的探頭下,胎兒已經沒有心跳了。我們這才明白,為何六周就去看月子中心顯得有些「太早」,因為前三個月孕期的自然流產率大約是10~20%

 

       醫師告訴我們這是「運氣不好」,建議我們盡快安排刮除手術,我們隔天來到這位醫師在外兼職的小醫院,付了一筆「指定醫師費」後,第一次目送家人進入手術室。從恢復室接回靜的時候,她的臉色十分蒼白,還來不及長胖的身體顯得十分孱弱。但我更明白除了身體之外,心靈的創傷更需要時間來平復。

 

一抹紅色

       傷痛沒有持續太久,靜開始努力搜尋關於早期流產的資訊,尋找可能的原因。我一直試圖說服她,這只是機率的問題,不好的胚胎選擇自然淘汰遠比生下來好。我們自費檢測了兩人的染色體,以及靜的內分泌和免疫功能,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幾個月後,排卵試紙又開始操控我們的生活,這次沒有等得太久,兩條線就又出現了。

 

       這次我們專心在醫院做產檢。熬過等待心跳的幾周後,本以為這次將會迎來一個正常的懷孕過程,直到一抹紅色打破了這個想像。一開始是點狀,然後是五元、十元硬幣大小。靜滿臉驚恐地頻頻進廁所查看內褲上是否有新的血跡,並且嚴格遵守不能蹲下、不能舉超過五公斤的規矩,她甚至不敢舉起鍋子,我必須在上班日想辦法抽出休息時間買午餐回家,幸好後來外送興起,才能確保她的三餐無虞。

 

       直到出現了五十元硬幣大小的血跡,並且還暈了開來,靜終於受不了,於是我們來到急診。婦產科醫師用急診室的超音波探頭幫靜檢查,一段時間後委婉地說,她找不到寶寶的心跳,但很可能是因為急診移動式的超音波解析度不足的關係,請我們過幾天之後依照正常產檢時間用大台的超音波再確認看看。護理師幫靜在屁股上打了一支很痛的黃體素針劑,也就是俗稱的油針。靜一點怨言都沒有,只要是能夠對胎兒有一絲幫助的,她都願意承受。

 

善意的謊言

       我是一名醫師,理當比一般人更容易理解醫師善意的謊言。當我在做超音波或是內視鏡的時候,即使發現明顯的惡性腫瘤,也不能馬上說是癌症,通常會說這個腫瘤目前看起來比較不尋常,必須等待電腦斷層和病理報告的結果才能確認,先不要太緊張。真相往往令人難以忍受,先給病患一個提示,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到了下一次回診的時候,再告知殘酷的真相,盡可能讓患者接受的平靜一些。

 

       當自己成為了病患或家屬,我很感謝這些婦產科醫師們,即使已經察覺到胚胎的異常,仍然用各種可能性告訴我們,胚胎也許只是暫時的落後,或是急診室的超音波解析度不足才找不到心跳等等,試圖讓我們先稍微安心一些。我聽著總是覺得很有道理,反過來幫著安慰靜,只是善於察言觀色的女性總是能從醫師的語氣頓挫之中猜到真相。靜回到家短暫的流下眼淚以後,總是找機會對肚子裡的胚胎說話,希望能說服他留下來。

 

       由於每次跟去都有壞消息,我已經被禁止參加產檢,這次由靜的母親陪同前往。我在工作場所接到了電話,胚胎又再次在第九周停止了心跳。靜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得知結果以後也只是確認而已。她說想要去逛街,因為已經不敢走動在家裡待了兩個月,現在沒有顧忌了想要出去走走。我將工作告一個段落,陪她走在百貨公司裡,我的眼淚這才忍不住往下流。因為我明白,流產一次和兩次代表的意義是大不相同,一次是運氣不好,下次仍有80~90%的機會正常懷孕,但是兩次以上代表著「習慣性流產」,第三次成功懷孕的機會就僅有70%了。止不住眼淚的我,深刻體認到我的幸福與快樂已經不再是滿足自己的慾望,而是繫於太太與孩子的健康與快樂,儘管距離目標還有好遠好遠

 

       經歷同樣的流程,我又一次從小醫院帶回了剛小產完頭暈虛弱的靜。雖然心很痛,但還是默默地感謝這個無緣的寶貝,沒有讓媽媽辛苦太久。我們的家人都勸靜休息一陣子,讓身體先恢復過來再說。從婚後一年開始計畫,經歷了兩次失望的懷孕,這時已經是備孕的第三個年頭。靜回到了家庭主婦的身分,每天將家裡打掃地一塵不染,準備好吃的飯菜等我回家,甚至開始重新準備履歷,瀏覽徵才網站,但我還是從她的眉目及言語之中,感受到那份未完成的心願。

 

免疫系統

       事實上靜從來沒有停下腳步。她確信自己的身體存在有某種未知的疾病,導致胎兒在形成臍帶的過程出了問題,使得發育的過程總是停留在八到九周。靜決心要找出原因和治療的方式,絕對不要再重蹈覆轍,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法承受再一次的離別。靜找遍了所有不孕症專家的網站,找出幾位專長寫有習慣性流產的醫師,同時加入了同樣有不孕症困擾的網路群組與論壇,發現免疫系統的問題是造成習慣性流產的主要原因,於是拜訪了專門看不孕症的風濕免疫科醫師。

 

       經過了又一輪的染色體和免疫系統測試,依然顯示靜沒有符合任何一項免疫疾病的診斷要件,唯一的線索就是某一個蛋白質的數值稍微低了一些,有可能因此導致血栓的形成,也許這就是臍帶無法順利發育的原因。這項數值成為了一塊浮木,是我們需要緊緊抓住的救命稻草。不孕症醫師建議我們使用抗凝血劑–肝素進行治療,減少血栓形成;而免疫科醫師更為積極,她建議我們同時進行免疫球蛋白療法,中和體內的自體免疫抗體。

 

       身為一位醫師,搜尋醫學文獻是基本功,但是當我從資料庫網站中搜尋肝素和免疫球蛋白療法用於習慣性流產的實證報告,發現結果是好壞不一,有的研究顯示有效,但也有許多實驗顯示根本和安慰劑沒有差別,甚至有國外的婦產科學會的治療指引根本不建議這些療法。但是在好不容易燃起一絲希望的靜面前,我能夠說這些療法都沒有根據,可能根本無效嗎?答案是否定的,任何可能的方法,我們只能試試看,起碼我知道這些藥物的副作用是什麼,如果靜願意承受的話,我應該支持她。我應該做的是努力工作、多賺一點錢,因為這些療法全都是自費的,價格一次動輒數千到數萬,還要打好幾次,不僅健保,連商業保險都不給付,一切只能靠自己。

 

       只是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阻止我們實現願望似的,當我們已經準備好面對這場消耗戰時,卻沒有辦法成功受孕!我們首先接受人工授精,也就是挑選出精子,直接放入子宮的方式。植入後第一次檢測HCG時觀察到有懷孕的跡象,但後續的數值卻無法成倍增長,表示雖然精卵有結合形成胚胎,但卻無法順利著床到子宮。難道是前兩次的流產手術,使子宮內膜產生損傷或是疤痕,讓胚胎無法順利著床嗎?

 

肝素的試煉

       為了確認子宮內膜的狀況,醫師建議進行子宮鏡手術,幸好子宮內膜相當地完好,只有出現零星的小息肉,能夠輕易地被移除。靜決定曾經失敗過的方法就不再使用第二次,為了確保問題並非出現在胚胎,以及控制受孕過程的每個階段,我們決定直接進行人工生殖。

 

       除了高昂的費用之外,人工生殖的過程代表著靜需要經歷更多的艱辛,從施打排卵針開始,必須密集的回診觀察卵泡的生長狀況,然後接受取卵手術。從兩次懷孕開始,無數次的陰道超音波,以及後來的刮除手術、子宮鏡、取卵手術,靜必須要一次又一次褪去褲子,接受如此難為情又不舒適的檢查與治療。為了追逐夢想,這些也許是必經的苦難,只希望上天給予的挫折能夠有一個極限,不然心也會有麻痺的一天。

 

       在免疫科醫師的建議下,從植入胚胎後開始,靜開始施打肝素,如同糖尿病友所使用的胰島素一樣,肝素需要每天藉由一支細小的針筒注射到皮下組織,不同的是肝素注射十分的疼痛。剛開始領著一打針筒回家的時候,靜要求我替她施打,對於醫護人員的我來說,注射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一推藥靜就痛得哇哇大叫,我根據以往的經驗,長痛不如短痛,維持一定的速度把針推完,對於靜來說就像是遭遇一場酷刑。經過多次的嘗試之後,發現降低疼痛的方式,就是盡可能的推得慢一些,0.5cc慢慢推個一分鐘以上,打打停停,只要覺得痛就停止,緩和了再推一點點,在繁忙的醫院裡不可能這麼做,但是面對親愛的家人,我們只希望痛苦能夠減輕一分一毫。

 

       在肝素的助攻下,HCG數值如預期般的成倍上升了,胚胎終於成功的附著在靜的子宮內膜之上,而且在幾次剛好值班無法幫靜打針之後,她也克服恐懼自己打針,畢竟自己能夠隨時調整推針的速度,到後來靜甚至能夠辨認哪個部位比較不痛、比較不會淤青,即使如此,幾周後肚皮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但願這些淤青能夠成為勝利之後光榮的勳章。

 

       從靜帶回來的產檢超音波圖片當中,我看到了胚胎的囊泡,然後是米粒大小的胎兒,以及他的心跳。其實我也不是不能請假陪著去一次產檢,只是靜選擇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時間又來到了第九周,一個命運的交叉點,一個總是跨不過的門檻。這九周當中靜接受了兩次免疫球蛋白的點滴,每日不停歇的注射肝素,時不時去檢驗所抽血檢測免疫系統的數值,可以說能做的都做了。靜不再像前幾次那樣要求我和腹中的胎兒說話,因為我們都知道自己承受不起過度的期待。

 

心跳的位置

       靜第一次感受到胎動大約是在18周左右,無比驚喜卻又帶點疑惑的表情寫在她的臉上。第一次與胎兒有親密的互動,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一個奇妙的生命在肚子裡一天天的茁壯。這也面臨新的挑戰。靜從此必須時時注意胎動的狀況,如果寶寶動的比較不活躍的話,她就會坐立難安。靜購買了一款可以監測胎心音的機器,擔心的時候就拿來聽一聽,看到正常的波形就會比較放心一些。只是胎兒的心音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好找,找不到的時候就會把爸媽給嚇壞了。

 

       那天是大年初三,早晨時靜覺得寶寶似乎不是那麼活躍,一如往常的拿起了胎心音監測器,塗上凝膠在肚皮上劃過來劃過去,尋找著胎兒心臟的位置。機器發出了嗶嗶嗶的聲音,畫面顯示著心跳只有每分鐘105~110下,而且波形和以往明顯不一樣。靜立刻發出尖叫,我趕緊到她身邊,過了一段時間,心跳速率雖然上升到了115,但仍然不到正常胎心音的120~160下,靜擔心的眼淚都掉出來了,一直輕輕搖動著肚子希望寶寶只是剛好睡著了,把他叫醒就好了。

 

       心跳的數字最高就出現到118,之後又排徊在110上下,已經觀察了五分鐘,如果真的是胎兒窘迫的話可是一刻也等不了,必須盡快前往醫院。我們不明白為什麼大過年的又要面臨難關,難道受的苦難還不夠多嗎?就在換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間我聽見空氣的背景中依稀出現了另外一個「嗶嗶嗶嗶嗶」的聲音!這個聲音更加的短而急促,我立馬衝到靜的身邊去,告訴她將探頭往剛剛那個地方移過去,然後另一個心跳聲出現了!每分鐘是標準的150~160下,就像往常一樣,那是寶寶的心跳聲。

 

       至於剛才那個每分鐘110上下的,是媽媽的心跳聲,一開始探頭所偵測到的,是媽媽自己的腹主動脈,就在寶寶的後方。身為一位醫師,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汗顏;但也慶幸自己在最後一刻回神,我們還沒有出發前往急診室。那時可是新冠肺炎疫情的高峰,急診室絕對是孕婦最不想要去的地方。一切都沒事,我們可以平靜地過完這個年。

 

最後的關卡

       隨著肝素的針頭堆滿了整個罐子,我們內心充滿激動地透過高層次超音波猜想未來孩子的長相。他是個男孩,在某次產檢中毫不掩飾的展露了自己的性別。從不孕症的何醫師那裡領到了畢業證書,接下來會由負責接生的蔡醫師接手產檢。何醫師提醒我們要告知接生的醫師,長期施打肝素會使得胎盤容易沾黏在子宮上,生產時在胎盤剝離會比較容易出血。這個善意的提醒在我們耳中聽起來卻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蔡醫師聽了以後只是笑笑的不置可否,嘟囔著怎麼因為免疫功能失調而施打肝素的孕婦越來越多了呢?

 

       之前的產檢也發現有輕微的前置胎盤,也就是胎盤的邊緣離子宮頸較為接近,但沒有完全蓋住的情形,這讓我們對於生產的風險更為擔憂。隨著預產期的接近,由於肝素會影響凝血功能,為了掌握停止肝素的時機,靜決定去拜托蔡醫師安排剖腹生產,表示即使全部自費也沒有關係。蔡醫師禁不住靜的拜託而安排了剖腹產的住院時間。在預定生產的前三天,靜停止了施打肝素。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隔天早上靜發現胎動減少,我們急忙來到醫院產房監測胎心音,幸好一切正常。

 

       帶著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們來到產房報到,靜換上手術衣進入手術室準備進行剖腹產,靜想到終於可以和這個每天在自己肚子裡打鼓的孩子見面,內心滿懷期待,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手術,卻也感到緊張害怕。幸好周圍的護理師說話十分溫柔,麻醉醫師打針也只有些微的疼痛。蔡醫師進來以後和周圍的團隊們輕鬆的聊天,接著開始進行手術。

 

       即使看起來動作十分迅速,但是醫師和團隊們依然聊著工作上的話題,靜想著這就是他們工作的氣氛吧。直到一陣哭聲劃破了空氣,靜看到一張小臉出現在他的面前,護理師將新出生的嬰兒抱在她眼前,靜心裡想著:這是哪位阿?他就是與她相處了九個多月,朝思暮想的孩子嗎?

 

       突然一陣暈眩感席捲而來,伴隨著一陣強力的作嘔。監測心跳的嗶嗶聲開始變得急促,原本還在聊天的手術團隊瞬間變得嚴肅,蔡醫師也板起臉孔,手上飛快地工作著。靜只依稀聽到他們在談論出血的情況,「我會不會有事?」靜想要詢問身旁的護理師,但是她正忙著在靜的另一個手臂上打針,沒有空回應。因為強烈的頭暈和疲倦感,靜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只想要沉沉睡去

 

       我站在手術房外當一名家屬,除了祈禱老天保佑以外什麼也不能做,即使冷氣很冷,我也不敢離開手術門外,焦急地等待。不知道過了多久,護理師終於叫了靜的名字,我三步併作兩步上前,看到了一個保溫箱,裡面是一個新生兒,小小而皺皺的臉,還看不出長得像爸爸還是媽媽。護理師問我是不是要抱抱他呢?「媽媽還好嗎?」我趕緊問了內心最想問的問題,護理師遲疑了一下,「她似乎有點頭暈呢」得到這樣的回答。我笨拙地抱了抱孩子,照了幾張照片,但是內心還是很不安,在看到靜之前是無論如何沒辦法放鬆的。

 

       過了一會兒,蔡醫師終於出現了,表示因為前置胎盤的緣故,在剝離胎盤的時候發生出血的情況,花了一些時間止血,不過幸好是用剖腹產,能夠快速地找到出血點直接止血,因此出血量並不大,等一下就可以回病房休息了。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見到躺在推床上的靜從恢復室裡出來,看起來有些虛弱和蒼白,幸好意識十分清楚,問我關於寶寶的長相,因為她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還說一般不是都會將剛出生的寶寶放在媽媽的胸口做第一次的接觸嗎?為什麼她都沒有?我轉述了剛剛蔡醫師的話,告訴她幸好我們在醫院接受剖腹產,由有經驗的醫師處理,讓可能的危機化險為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在產科病房裡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在一起,靜可以好好端詳一起和她奮鬥了九個多月的寶寶長得什麼樣子。原以為我們會一起喜極而泣、抱頭痛哭,但實際上立刻被接踵而來的學習擠奶、餵奶、拍嗝、換尿布、哄睡給淹沒,幸好孩子都很配合,讓新手爸媽慢慢上手。隔天靜頭暈得無法下床,輸血過後才有所改善,證明了昨天生產時的出血不僅是蔡醫師口中的輕描淡寫,其實潛藏著巨大的風險。

 

       看著孩子小巧的臉龐,我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事物,若要讓我給他一個分數,那一定是滿分。靜的勇敢與堅強,改變了我們三個人的生命。孩子並不好帶,從月子中心回家之後著實讓父母吃足了苦頭,但是回想起這一路的艱辛,孩子是我們的夢想,現在每天無論半夜還是清晨,都被自己的夢想叫醒,也算是幸福的鈴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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